【古玦】晚来天欲雪
下雪天和谈恋爱更配哟ε(*･ω･)_/ﾟ:･☆
清晨，白玦甫推开窗便看到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昨晚临睡前便有碎琼漫舞，一夜好雪，到此时天空中还不时有零星雪花飘落。
窗外阴云密布寒风萧瑟，白玦一边关窗一边对旁边的红日道：“今日天寒雪重，让小主神多睡一会也无妨，不用催她起床了。”
红日笑着回道：“神尊，小殿下一早就起来了，这会儿正在屋后收集梅花雪呢。”
“胡闹，天寒地冻的收什么雪！”白玦说着便大步向外走去，红日紧跟着奉上鹤羽斗篷，白玦匆匆披上又转头吩咐：“去备些暖身的汤羹点心，要她平日爱吃的那些。”
不消白玦明说，红日也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毕竟能让自家神尊这般放在心上的，十几万年来除了小殿下再没有第二个人。
瞭望山上绿竹丛丛，唯有竹屋不远处有十几棵梅树，这几日开得正盛。远远的白玦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纤细袅娜的少女穿梭在白雪红梅之中，一幅最美不过的仕女图便浑然天成。
正捧着青瓷莲瓣罐收集碎雪的上古听到了踏雪声，转过身见是白玦，瞬时露出足以消融冰雪的璀璨笑容：“你怎么来了，快看，我已经收了好多梅花雪呢。”
白玦一言不发的接过瓷罐，另一只手则径直握住了上古的柔荑，在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后，蹙起了眉头：“想玩雪什么时候不成，非要大清早就跑出来。”
上古看他好像生气了，赶忙解释：“我之前看了本茶经，上头说以冬日清晨的梅花香雪煮水泡茶乃是上品，我想着你平日里最喜品茗，就一早过来采雪了……”
白玦闻言心头一滞，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充满柔情：“我喝茶没那么多讲究，那些劳什子梅花雪桃花雪的，以后不许再采了！”
“知道了。”上古闷闷的应一声，莫名觉得有点委屈，也不理会白玦，只偏头望向一旁的梅花。
白玦见状俯身帮她系好斗篷上的风帽，才放软了语气道：“我不是在责怪你，是担心你冻坏了身子。”
小姑娘轻哼一声：“我穿着你前些日子送我的鹤羽斗篷呢，一点也不冷。”
白玦伸手拂了拂上古被风吹红的鼻尖和脸颊：“还说不冷，脸都冻冰了。走吧，咱们一道回去。”
上古不情愿的点点头，任白玦牵住自己的手往回走。看她怏怏不语，白玦温柔小意的哄道：“今日咱们不练功了，好不好？”
“真的？”上古眼睛一亮，随即又怀疑的看向白玦：“是不是又把课程都改为帝王心术了？”
“没有，今日给你放假，不上课了！”
小姑娘这才开心起来，娇蛮的抱住白玦的胳膊道：“那你今日也什么都不许做，只能陪着我！”
白玦哑然失笑：“我不是日日都陪着你吗？”
“那不一样，”上古傲娇的冲白玦抬起下巴：“今天你要听我的，做什么都由我说了算才行！”
见她不再生气，白玦也只得答应：“好，那我今日就任凭小主神差遣了。”
看白玦这般宠着自己，上古得意极了，又恢复了平时活泼多言的性子，滔滔不绝的向白玦说起自己往年在雪天里发生过的趣事。
因着雪地难行，又不时有寒风卷着积雪呼啸而过，白玦干脆把小姑娘护在自己的斗篷中。原还担心这般亲密的举动会让上古感到别扭，没想到大方直率的小姑娘反倒开心的挽住了他的胳膊：“白冰块儿，你不愧是火神，这样挨着你好暖和。”
等回到竹屋，红日已经升起了火炉，白玦拉着上古让她在炉前烤暖了手脚，才准她摘下斗篷去用早膳。爱吃的小姑娘看着满桌自己喜欢的茶点，笑眼弯弯的跟红日道谢，红日赶忙摆手道：“小殿下，这都是神尊让我准备的。”
上古惊奇的看向白玦：“你不是一向嫌弃我太爱吃吗？”
白玦瞪一眼红日：“多嘴！”又将桌上的红枣核桃酪递到上古手中，胡乱找了个理由道：“冬日风大，本尊怕你会被吹跑，只能先把你喂胖点了。”
小姑娘嘻嘻笑着接过核桃酪：“白冰块儿，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此言一出，正喝着琼露的白玦被吓得呛住，捂着嘴连声咳嗽起来，而红日先是被惊到张大嘴巴，随即便偷笑着退了出去：小殿下真是太勇猛了，也不知自家神尊能不能招架得住。
不知是不是咳的太厉害的缘故，待白玦平复下来，一张俊朗脸庞已然变得通红，慌张的对着上古轻斥：“你是女儿家，这种话怎能随便宣之于口！”
上古眨眨眼：“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随随便便啊。”
“本尊的意思是，这种话不能在人前说！”
“哦，”小姑娘了然的点点头，“那就是私下无人时可以随便说咯？”
白玦无语凝噎，只得冷着脸转移话题：“赶紧用你的膳，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此刻倒庆幸起上古是个爱吃的性子了，听了他的话，也不再追问，只一心一意的用起点心来。
连喝了几口清凉的琼露，白玦的面色才恢复如常，看着对面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心情变得无比舒畅：小丫头就这么喜欢自己么，平日里总是赖床又畏寒的人，却在大雪天一早跑去为自己采雪，还可以毫不掩饰的在别人面前表白对自己的喜欢……
这样美好赤忱的小姑娘，怎能不让他怦然心动，让他越来越想要把她放在心上护在身边。
待上古心满意足的放下点心碟子，白玦便问道：“想好了吗，今日要本尊陪你做什么。”
上古忽地露出狡黠笑颜：“想好了！我听炙阳说你平日里除了看书修行，还喜欢做木雕？”
白玦有些意外上古竟然知道这些：“都是许久以前的事了，偶尔闲暇时雕些拿不出手的小玩意儿罢了。”
小姑娘起身挪到他身旁，扯着他的袖子道：“那你今天就用木头给我做一副骰子吧。”
白玦一听这话立时皱起眉头：“做骰子？！身为主神怎可玩物丧志！”
“哎哟，我又没说要玩，用来收藏不行啊。”上古忿忿的甩开白玦的衣袖哼道：“我库房里有许许多多炙阳天启月弥他们送的东西，只有你，除了一把古帝剑和我万岁时的生辰礼物，都没送过我什么……”
白玦默然片刻：“那好吧，本尊这就去寻些木料来，给你做骰子。”
小姑娘这才满意：“要用坚硬些的木材啊，这样我才能玩的…收藏的…久一点。”
窗外又纷纷扬扬下起雪来，上古和白玦对坐在窗旁的罗汉榻上，一个埋头雕刻，一个埋头苦吃，看上去倒分外和谐。
深秋时，上古和红日天天跑去后山摘果子捡板栗，又是酿酒又是制茶，到得此时全都派上了用场。
只见上古左手一盘盐炒松子右手一碟红果蜜饯，旁边的火炉里还不时传出火烤栗子发出的噼啪声，让房中温暖的空气里多了一股甜香气息。
白玦不时抬眼看看对面一边翻着话本子一边如小松鼠般嗑着松子的上古，忍不住开口相劝：“少吃些吧，待会就要用午膳了。”
出乎意料的，小姑娘竟然摇了摇头：“我不用午膳了，今天又没有练功，这些干果蜜饯就吃饱了。”
说着小姑娘伸个懒腰，跑到白玦身旁坐下：“骰子快刻好了吗？”
白玦把手里的半成品递给她看：“还早呢，我用的金丝楠木，木质最为坚硬，所以刻的有些慢。”
上古看着白玦因握着刻刀用力而变红的指尖，乖巧的倒了杯茶递给他：“辛苦你啦。你要不要吃烤栗子？我给你剥。”
壶里的竹叶茶是上古亲自采了嫩竹叶炒制而成的，颇合白玦口味，白玦伸手接过去一饮而尽，然后才看着小姑娘期冀的眼神道：“我不爱吃栗子，你若是想吃我可以用刻刀帮你剥开。”
上古明亮的眼睛霎时笑成弯弯月牙：“知我者白冰块儿也！”
稍倾过后，上古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烤栗子一边絮絮道：“我最爱吃栗子了，就是剥壳太麻烦……还是你这个刻刀好用，要不你送我一把，我以后专门用它剥栗子……”
白玦无奈的瞥她一眼：“这刻刀不是随便用的，小心伤了手，以后你若是想吃栗子了我帮你剥便是。”
上古乖顺的点点头，只觉得白玦亲手剥出的栗子比蜜糖还甜，想了想，小姑娘凑到白玦耳畔道：“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了，我可以随便说了吧，白冰块儿，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呀！”
少女吐气如兰的温热气息伴着娇声的告白一起拂过白玦耳畔，惹得他呼吸一滞，可他向来不擅表达自己，更不会轻易暴露内心的情绪，分明已经两颊飞红，却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对上古道：“小丫头，惯会说些好听的哄人。”
上古也不反驳，调皮的冲白玦挑了挑眉，便抱着板栗碟子趴到窗边赏雪去了。
小姑娘难得有这般安静的时候，白玦却想到她早上跟自己说起往年雪天带着一群神侍在朝圣殿玩耍时的眉飞色舞，心下不禁有些不忍，放下手里的刻刀也坐到窗边对小姑娘道：“要不我们回神界几日，等你玩够了再回来？”
上古一喜，随即又蹙起眉头：“不要，回了神界就不能像这样时时和你在一起了。”
白玦怜爱的抚了抚上古如瀑的长发，又提议：“那待会雪停了，我和红日一起陪你堆雪人好不好？”
上古忍不住笑起来：“算了吧，你哪会堆雪人。还是给我刻骰子去吧，不许偷懒！”
“好吧，你若是觉得无聊就让红日来陪你聊聊天。”
上古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我不无聊，就是早晨起太早了，现在有点困。”
白玦熟稔的牵过上古：“那走吧，我送你回房休息。”
大大咧咧的小姑娘摆摆手：“我房中清冷，再回去还要生炉子太麻烦，躺在这里眠一眠就是了。”
白玦想想他和上古之间确实也无须再避嫌，因而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去木施那里拿了自己的斗篷给已经闭着眼睛靠在迎枕上的上古盖好，自己则坐到一旁继续雕刻起木料。
没一会儿，身旁便传来平缓的呼吸声，看来小丫头是真的困了，转过身帮着掖了掖斗篷，白玦盯着上古的睡颜渐渐入了神。
和上古的第一次见面仿佛还在不久前，那时候自己实在对那个灵力低微又刁蛮妄为的小姑娘无甚好感。可是渐渐的，和她接触的越多，才越能感知到她到底有多让人眷恋。
上古就像是春日里的太阳，朝气蓬勃充满希望，散发着温暖却不刺眼的光芒，一层一层融化掉他冰封了十几万年的心墙，然后悄悄的住在了他的心上。
大方坦率的小姑娘时常会对他表白，他虽然因着不擅表达没有言语回应过，但是在他心里，上古早已是他认定的将要相伴永生的仙侣。
睡梦中的上古仿佛感应到了白玦灼灼的视线，模糊的梦呓了一声，翻了个身贴到白玦身畔。白玦看着小姑娘半藏在洁白鹤羽里的娇俏容颜，终是忍不住内心澎湃的渴望，俯下身轻轻吻在了她的眉间。
上古是被窗外呼啸的风声吵醒的，茫然的张开眼环顾四周才发现外头天都已经黑了，而自己不知何时枕到了白玦膝上。
察觉到动静，正在灯下看书的白玦低下头笑看着怀中的小姑娘：“醒了？”
上古点点头，不好意思的坐起身来，白玦见状赶忙用斗篷将她裹好：“你刚睡醒，别着了凉。”
小姑娘继续点头，大约还没完全醒过神来，也不说话，只乖顺的披着白玦那件宽大的斗篷，迷蒙的望着窗外还在飘舞的雪花。
自白玦认识上古开始，她从来都是活泼灵动朝气十足的，此刻懵懂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看到，让白玦心中怜爱不已，不由得放柔了声音问道：“饿不饿，中午就没好好吃东西，晚膳想吃点什么？”
上古的视线还停留在窗外，片刻后喃喃了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然后才恢复了几分原先的活泼模样，转过身扯住白玦的衣裳：“白冰块儿，我们要不要一起喝点小酒，饮酒赏雪也是一件雅事嘛。”
白玦知道上古是个爱酒的，跟着天启和月弥长大怎么可能不贪杯，也知道她自从来了瞭望山就再没沾过酒，因而大方的应道：“好啊，咱们今晚就把酒赏雪，只是不许喝多。”
青瓷莲花杯里斟满澄清透亮的杨梅酒，上古迫不及待的冲白玦举了举杯便一饮而尽，白玦跟着轻抿了一口，口感清甜绵柔，难怪小丫头会喜欢。
上古也确实喜欢这种酸甜可口的果酒，白玦那一杯将将入喉，她手中的酒壶已经空了一半，看她又要倒酒，白玦连忙开口阻拦：“本就是冷酒，你再喝那么快，待会要难受的。”
上古嘟起嘴巴抱怨：“你又管我！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听我的吗？若是神界那些爱慕你的女君看到堂堂白玦真神竟然变成了一个管东管西的碎嘴老太婆，你说她们会不会芳心另许啊？”
白玦淡然回道：“她们怎么想与我何干？我只管你就好。”
上古皱皱鼻子不理他，又干了一杯才想起什么似的，急急伸出手道：“对了，我的骰子呢？”
白玦从袖中取出刻好的骰子放到小姑娘手中，还不忘殷殷叮嘱：“偶尔把玩一下就好，不可爱鹤失众！”
小姑娘细细赏玩了一会，才爱不释手的将骰子放进自己的荷包：“白冰块儿，没想到你做木雕的手艺还挺好的嘛，那你有没有给其他人送过亲手雕刻的东西？”
白玦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除了你谁还有那么大胆子敢跟本尊讨东西！”
满意偷笑的小姑娘赶紧讨好的给白玦斟了杯酒，顺势提出要求：“那以后你也不许送了，要送也只能送我一个人。”
白玦一怔，暗暗摸了摸袖中的东西，迟疑着想要开口，却见上古绕过榻几拉着他的手一起坐到了窗前：“这样才能把雪看清楚。”
两人就这般望着窗外的纷飞瑞雪引壶觞而自酌，小姑娘本就是多话的性子，喝了酒后话变得更多，对着白玦叽叽喳喳个没完。向来喜好清净寡言少语的白玦神尊只偶尔回应，可望向小姑娘的眼神里却满是化也化不开的柔情。
一直说到手边的两壶酒都见了底，上古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好像有点聒噪了，你会不会觉得讨厌？”
白玦伸手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尖：“想什么呢，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讨厌。”
被几壶杨梅酒壮了胆气的小姑娘咬了咬唇，鼓足勇气道：“既然你不讨厌，那我就当你喜欢我喽？”
同样被酒壮了胆的白玦深吸一口气，努力作出云淡风轻的表情，直视着上古的眼睛轻柔又坚定的回应：“嗯，我喜欢你。”
下一秒，忐忑不安的小姑娘惊讶的睁大眼睛，磕磕巴巴的追问：“白冰块儿，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终于说出口，白玦反倒坦然起来：“上古，我心悦你，何止朝夕。”
上古的脸上缓缓露出笑意，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眸脉脉的望着白玦，仿若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白玦也是个不善辞令的，犹豫片刻从袖中掏出一支木簪递了过去：“下午刻完骰子后，顺手制的，可能有些粗糙，不过以后我会送很多很多贵重的礼物给你。”
上古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支紫檀木梨花簪，如获至宝的细细摩挲着，满眼欢喜的抬起头对白玦道：“你亲手做的礼物，就是最珍贵的。”
说完又把簪子递给白玦，自己也凑过去：“快帮我戴上，以后我要日日戴着它。”
因着喝了太多酒，上古脸上此时泛着淡淡红晕，平日里不施粉黛的白皙小脸仿佛抹了一层上好的胭脂红妆，整个人看上去犹如春日枝头上那朵最娇艳的海棠。
对着这样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庞，白玦的喉结滚了又滚，才微颤着手指把簪子给上古戴上。小姑娘喜孜孜的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娇羞的问向心上人：“好看吗？”
白玦没说话，只俯身向前捧住上古绯红的小脸，用实际行动给出了最缠绵悱恻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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