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风尘

真神茶话会

四大真神的欢乐日常。


日月其迈,时盛岁新。

  

  因着新岁将启,在下界游历逍遥了许久的炙阳和天启也终于回归神界。

  

  除夕之夜,神界四处张灯结彩语笑喧阗,忙碌了一整年的上古主神到得此时才得了些许空闲,特地在朝圣殿设摆小宴,邀了炙阳天启一同守岁。

  

  自从白玦归来,上古担下主神职责,炙阳和天启便放飞自我,大半时候都在仙界或人间界游山玩水逍遥快活。四大真神已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酒至半酣,话也就多了起来。天启踟蹰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对着炙阳道:“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要个答案,为何当初你听说我爱慕上古便勃然大怒,还罚我去闭门思过,轮到白冰块,你就什么都不说,还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呢?”

  

  炙阳还没说话,白玦先急了,立马把身旁的小主神揽进怀里,一脸紧张地问道:“你想干嘛?!”

  

  天启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我能干嘛!本尊现在是断情绝爱之人,就是想解一解藏在心中多年的疑惑罢了。”

  

  向来沉稳持重的炙阳迟疑片刻才开口道:“你想听实话?”

  

  “自然。”

  

  “第一,上古是你我亲手带大的,咱们同她就如亲兄妹一般,哪有哥哥喜欢上妹妹的道理?”

  

  天启不服:“那白冰块当初还是上古的师尊呢,哪有师父喜欢上徒弟的道理!”

  

  炙阳小酌一杯继续道:“听本尊说完。第二,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我打不过他。”

  

  天启沉默了,炙阳也沉默了,只有素来冷若冰霜的白玦神尊露出了淡淡笑颜。

  

  过了会子,还是机敏聪慧的上古小主神打起了圆场:“咱们几个难得相聚一回,彼此说说心里话也好。天启,其实有件事我也一直想问你来着。”

  

  “是吗?”天启瞬时又支棱起来,得意的瞥了白玦一眼道:“尽管问就是,本尊对你向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不像有些人,瞒着你做这做那,害你流尽了泪伤透了心。”

  

  被含沙射影的某人心虚地在桌下牵住小主神的柔荑,不出所料,下一秒就被狠狠甩开,还附赠了一个白眼。

  

  白玦委屈但又不敢说话,只能对着仿若孔雀开屏一般嘚瑟的天启接连发射眼刀。

  

  上古懒得理会他俩之间的眉眼官司,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被饕餮咬伤的事?其实那只饕餮是你特意找来的吧,不然昆仑山附近怎么会出现饕餮呢?”

  

  天启好似被蜜蜂蛰了一般,差些跳起来:“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我从小那么宠你,怎么会故意找凶兽伤害你呢!”

  

  “当然是为了找借口去下界逍遥啊,我当时不过被饕餮的獠牙蹭伤了一丁点手指,可是你却打着带我去寻医治病的旗号在下界潇洒了几百年呢。”

  

  “是呀,”炙阳也颇有兴趣的转向天启:“本尊也想知道答案,当时本尊忙的要死要活,还要整日里为小棉袄提心吊胆,所以真相到底如何?”

  

  风水轮流转,方才还幸灾乐祸的天启神尊此时恨不得呼天喊地了:“上古,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要知道当时本尊还是个不谙世事多愁善感的翩翩美少年,为了带你求医治病可谓不辞辛劳跋山涉水,日日夜夜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思去潇洒。”

  

  执掌三界已经有些时日的小主神可没那么好忽悠了,双手抱于胸前嗤笑一声道:“我当时是小,不是傻,当我都忘了吗?你那时候每天不是在酒庐调戏人家酿酒的小仙子,就是跑去赌坊呼卢喝雉,倒确实是心急如焚——生怕我病好了你就没理由待在下界了。”

  

  天启可不像炙阳那般老实,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梗着脖子道:“你当时病的糊涂一时记错也是有的!反正那饕餮绝不是本尊找来的,你们冤枉好人!”

  

  他这样死不认账,上古也没有办法,正打算放过他这一遭,素来不问世事的白玦却突然热心肠起来,淡然一笑道:“这有何难,本尊跑一趟钩吾山,亲自问问那饕餮,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你捣什么乱啊!”天启恶狠狠瞪了白玦一眼,转头对着上古讪笑道:“上古,本尊把你从小带到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些事就随风而散吧。”

  

  白玦在一旁冷笑着插嘴:“这是承认了?为了一己私利不惜伤害与三界息息相关的未来主神,该当何罪!”

  

  若不是打不过白玦,天启早就把紫玉鞭抽出来了,现下只能咬着后槽牙道:“你不是不爱说话吗?什么变得那么多嘴了?”

  

  看上古垂着眼眸不说话,天启有点慌了,放弃挣扎坦白从宽道:“上古,我当时就拿你的手指在饕餮爪子上蹭了一小下,只是做做样子。你想想,自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舍得伤害过你,是不是?”

  

  有仇必报的白玦继续插嘴:“你不是在渊林沼泽打过她一鞭子嘛,忘了?”

  

  “你给我闭嘴闭嘴闭嘴!我那时候,是不得已而为之!”

  

  眼看白玦天启又要吵起来,原本也没打算追究这些微末小事的上古赶忙开口道:“得啦,看在你带大我又带大元启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天启刚要松一口气,抬头就看到了炙阳寒若冰霜的眼神:“小棉袄不同你计较,本尊可没那么大度。”

  

  炙阳说着便作势去掐天启的脖子:“你个混球,当时祖神骤然离去,三界百废待兴,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为了去下界逍遥干这种蠢事!知不知道我那时候一边忙于政事一边还要担心上古,心力交瘁到像是老了几千岁!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炙阳跟前一向很怂的天启这会子大概被烈酒壮了胆气,拍着桌子反驳:“你干嘛只收拾我,白玦比我跑的还早呢!我好歹大多时候都在神界陪着你,偶尔也帮帮忙,白冰块可是一万年不见人影!”

  

  炙阳理直气壮的表示:“刚才不是说了嘛,因为我打不过他!”

  

  天启竟不知道炙阳还有这样厚颜无耻的时候,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你欺软怕硬还有理了?!”

  

  这边两人掐成一团,反观白玦和上古又是另一番光景。素来清冷矜贵的白玦神尊正捧着茶盏奉到小主神手中:“方才吃了不少酒,用些热茶暖暖胃。”

  

  小主神在众神面前积威甚重,可在白玦这里又变回当年的娇纵模样,嘟着嘴摇了摇头道:“不想喝茶,想吃些热热的甜汤。”

  

  “好,那我让人去做些赤豆羹来。”

  

  白玦温柔低沉的嗓音让炙阳和天启齐齐打了个寒战,二人惊恐地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天启忍不住开口道:“白冰块,你没事儿吧?”

  

  炙阳紧跟着补充:“你这样说话让人好不习惯。”

  

  白玦得意的瞟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地回道:“我家上古习惯就好,你们这种没有仙侣的人哪里懂得什么是嘘寒问暖。”

  

  倒是上古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嗔怪地碰了碰白玦的肩膀,示意他在炙阳天启跟前收敛些。白玦回之一笑,恰如春花乍放又似秋月当空,惹得小主神也禁不住露出笑颜。

  

  旁边围观的两人更不爽了,就像亲手呵护养大的小白菜被猪拱跑了一般。于是炙阳清了清嗓子,不怀好意地对着那头“猪”道:“我这次回来,看上古整日里为着三界上下夙夜在公操劳不息,你都不心疼么?”

  

  白玦的视线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上古,只嘴上应付着炙阳道:“当然心疼了,所以我一直在悉心照顾她啊。”

  

  “这算什么心疼,”炙阳撇了撇嘴,挑剔的说道:“嘘寒问暖不如替她代管,满殿的神侍都可以照顾她,你主动替上古分担些政事才是应当。”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天启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难怪本尊这次回来看上古都瘦了,你就是这么悉心照顾的?”

  

  没等白玦开口,上古先急了:“他才刚回来多久,总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吧。何况当初……他身上可是被古帝剑刺了一个好大的口子,且得慢慢养着呢。”

  

  炙阳此时倒又和天启迅速成立统一战线了,一脸嫌弃得对他嘀咕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天启深以为然:“我看她就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傻丫头,你想想,白冰块应劫时已经灰飞烟灭了,现下既然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剑伤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上古眨眨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是白冰块儿回来后时常会觉得虚弱无力,有时候坐着坐着就要靠在我肩上歇息……而且他前几日陪元启玩了不过半天雪,回来就说伤口又疼了呢。”

  

  气急了连自己都能骂进去的天启怒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也信他!”

  

  天启笃定的态度让上古动摇了,看向白玦的眼神也渐渐冷冽:“所以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玦此时已经在心底骂了炙阳天启几千几百遍了,转过头却柔情似水又带着几分赧然地望着上古道:“若是我说身上的伤早就好了,身体虚弱也是假象,只是以此为借口想同你多亲近些,你会不会生气?”

  

  小主神瞬时转嗔为喜,悄悄扯住白玦的手掌道:“我才没那么小气,还有,以后你可以不用找借口的。”

  

  “知道了,谨遵小主神圣意。”白玦面前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宽大衣袖下被遮挡住的地方,却将上古的五指分开,将之一根根与自己的手指密不可分的交缠在了一起。

  

  两人正脉脉含情不得语之时,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炙阳却疑惑开口道:“上古你干嘛还要问冰块?他肩上有没有伤口你不清楚吗?”

  

  上古莫名其妙极了:“我怎么会清楚,我还是刚归来时在苍穹之境隐约看到过一回,当时他在洗澡,水雾缭绕我又惊慌失措的,根本就没看清。”

  

  “那白冰块回来以后呢,你俩不会还没……那这一百年你们两个都在干什么?”

  

  “如你们所见,我整日里忙于政事,白冰块儿则是教导元启顺带照顾我,偶尔闲暇时一家三口出门放放风筝赏花踏青……日子过得虽然忙碌但还算惬意。”

  

  “惬意个毛线啊惬意!”天启忍不了了,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不会告诉我你俩现在还一个住朝圣殿一个住长渊殿吧?”

  

  白玦上古对视一眼,同时摊了摊手:“不然呢?”

  

  向来沉稳的炙阳都淡定不下去了:“你们是夫妻!不应该同室而居同榻而眠吗?”

  

  上古大惊失色:“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们俩还没成亲呢,哪里就是夫妻了?”

  

  “你俩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成什么亲!”

  

  “成亲生孩子的是清穆和后池,又不是我和白冰块儿。

  

  白玦见机行事,赶忙问道:“敢问主神,自您下聘到现在已经六万年有余,不知何时才肯同本尊结为连理白首不渝?”

  

  小主神傲娇得摇了摇头:“我不想那么快就成亲,咱们两个还没好好相处过呢。”

  

  这回连白玦也要抓狂了:“咱们都相知相恋几万年了,还要怎么处?”

  

  “可是,自从咱们相识以来,一开始你忙着督促我修行,后来又赶我去了九幽,九幽回来还没等抽出时间风花雪月我就以身应劫了。好不容易等我回来,咱们又闹到几乎恩断义绝的地步,然后你就抛下我和元启也应劫去了。”

  

  “虽则我们已经相识几万载,可真正在一起的时光却少得可怜。现在你终于回来了,我总要同你多相处些时日才能水到渠成吧?”

  

  小主神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不知该如何辩驳的白玦只能向炙阳和天启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们两个帮忙劝一劝上古,不料他们两个却忽地改了口风:“小棉袄说得也有道理,那你们就多相处个千年万年再说吧。”

  

  “没错,多相处一段时日才能确定你们两个是不是真的合适。上古,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长渊找。”

  

  白玦恨不能当场和炙阳天启打一架,蹙眉怒道:“你们俩在抽什么风!”

  

  “谁抽风了,本尊只是觉得四大真神都做光棍才公平。”

  

  “略略略,谁让你之前动不动在我们面前秀恩爱的。”

  

  自上古应劫归来,难得看到炙阳天启有这般幼稚的模样,仿若又回到了六万年前岁月静好的时光。因而她也跟着凑趣道:“嗯嗯,两位兄长亲自照拂我长大,又最是疼我宠我,所以他们让我什么时候成亲,我就什么时候成亲好了。”

  

  听了这话,天启炙阳愈发得意,冲着白玦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

  

  深吸一口气,白玦勉强平复下想要打人的冲动,扯着他们两个来到一旁:“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反正本尊就是要和上古成亲。”

  

  天启一蹦三尺高,唾沫星子飞的老远:“你什么意思?我们可是上古的至亲之人,所谓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想要拿些小恩小惠收买我们两位真神,做梦!”

  

  白玦瞥他一眼没有搭理,只对着炙阳道:“听说你最近在找几册孤本,不巧都在我手里。”

  

  炙阳陡然目光大炽,一把抓住白玦的手臂道:“你们的成亲仪式就交由本尊来办,到时一手交小棉袄一手交孤本!”

  

  “你个老东西,竟然拿上古去换孤本,鄙视你!”

  

  天启话音未落,白玦便斜眼瞧向他:“瞭望山存了几万年的那些美酒佳酿够不够?”

  

  沉思片刻,天启神尊道貌岸然地清了清嗓子道:“酒不酒的都不重要,本尊主要是想让元启拥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说好了,那些酒一坛不落全都归我了。”

  

  白玦敷衍的点点头,摆出送客的架势:“现在,你俩可以去筹办主神的大婚典仪了。”

  

  目送炙阳和天启离去,白玦才回过首看向还不知自己刚刚被两位兄长“卖”掉、正端着桃花酿喝的开心的小主神,看着她千帆过后依然无邪的笑颜,心中忽地就盈满幸福和欢欣。

  

  有盛大而璀璨的烟火在夜空中绚丽绽放,白玦大步走回上古身旁,俯下身迫不及待地吻住了挚爱万年的小姑娘。

评论(10)

热度(241)

  1. 共1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